(一百三十八) 從「牛角尖」走出來，有多難？

「什麼是牛角尖？」男友見我碎碎唸，一天把我車到家旁的農場，給我細看正在吃草的牛群。「嗯，相對龐大牛身，牛角尖真是細小死角呵。萬一鑽進去，是否代表沒機會走出來？」男友接腔：「鑽牛角尖即代表往死胡同裡去啦。的確一些人遇不如意事、想不開或執迷不悟，便易跌入死角而難以自拔。」看著閒適牛牛日光下享用綠草美食，愜意非常。牠們能否想到萬物之靈的人類，竟有人抱持堆堆執念，日復日、年繼年地心甘情願住進牠的「牛角尖」？

心痛，近日竟湊巧為前輩們心痛不已。心痛原由絕非各人所謂的「憾事」，而是觀摩到他們的共同點：即使他們形容得至為慘烈的辛酸史，一切皆事過境遷，可各人均硬把自己拖至黑暗地獄處，經年自虐成癖。且獨愛夜深人靜時挑出箇中人事物來細緻搬演，要重複刺痛心靈才罷休。不是近距離目擊，我確難想像：世上有那麼多人愛鑽牛角尖呢！

「我貴為大老闆，竟被奸臣害至生意失敗。你叫我怎可忘卻仇恨，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這些壞蛋的。」事隔逾十載，周伯每逢勾起往事，即自動重播以上片段，還配以血脈沸騰、青面獠牙之激動神情。見七旬長者仍陷深淵苦自虐，我這後輩無不心中淌淚，痛惜不已。另邊廂師兄同在抱怨：「你以為人人和藹可親？佛口蛇心多的是，別以為此乃公益機構，黑暗陰險事可不少。」我當然不欲過問因由，但看他遇過一兩回不快事後情緒從此低落，像被拐了魂般過「行尸走肉」的日子，何苦來哉？

「那回安排失當，令我頓成千古罪人，怎料他人還添油加醋……每當想起也『不甘心』，這趟挫敗成了我人生過不去的坎！」看體弱多病的阿姨苦呻吟，叫我心痛加心痛。唉，原來小小牛角尖竟容下不少坊眾呢。我不禁嚷說：「丟掉心頭大石，打開心靡，重新擁抱當前明媚每天，不是更好嗎？」阿姨頑強曰：「我就是放不下……」調過頭到我不懂：「人生每段路，無非助我們歷練成長啦。即使是多大的失敗，同樣可視之為提升我們的墊腳石，何況此乃小事一則，何不跨越突破上來？一念轉，海闊天空。」

也許，曾於死亡關口繞一圈，對我來說：「活著」就是天底下最快樂的事，時刻分秒也該珍惜善用，故看他們竟將生命擱在堆堆已逝「過去」而裹足不前，並暗地裡為自己倍增心靈毒素，何其不智？其實，只要跨出去，門沒上鎖的，是各人的自我小鬼耍把戲、造成無形障礙罷了。朝陽每天晨起，意味「新鮮」的你得以重生，從牛角尖走相反方向，自必逆轉開來。真的，給自己重生勇氣，推門走出去，就這麼簡單！每天如旭日東升，還是可過得精彩亮麗的，選擇在你手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