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四十三) 心眼清了，一切也隨即改變!

記得多年前聽師傅開示時，我還是笨得如一名讀壞腦的書呆子，當時他問：「修行應在哪?」我自詡精靈地搶答：「修行自然在禪堂啦!」師傅慈悲回話：「在禪堂精進用功是不錯，但別忘了，真正的修行是回到滾滾紅塵，於每天歷緣對境中，才能看清修行的功夫!」我似明非明，但凡遇難掌握課題時，我這「讀死書」只懂牢牢背下來，深信因緣到時我自能領受。

歷年遊走下來，漸洞悉到修行確實在生活中! 往往於禪堂內修得「八風吹不動」，可步出禪堂，一句不悅耳批評、一口不合脾胃飯菜，還不是當下便被「打過江」，起心動念滿是「貪、瞋、痴」不絕。我遂看清自己修行的道場，時而在旅途上、時而在家人朋輩相處間、又或在義工服務中，而日前那修行版圖更拓展到「健身房」。

那天如常運動後，汗流浹背的我便奔去洗白白，而來到梳妝間放好包包後，發覺忘了吹風機，於是一個箭步躍回去取。就這前後不到兩分鐘之間隙，當我重回梳妝間時，赫見一老太霸了我位置！老太任意把我包包堆一旁，遂擺好她大袋小袋的護膚品。剛巧我一條小毛巾還擱在她領土內，當我示意此物屬我時，她才意識到搶了我地盤，但氣焰囂張的她連一聲道歉也沒有，只把東西推出她視線範圍便了事，接續還端出一副「別來惹我」的臭臉。

登時我內心已怒不可遏：「奪人位置還凶巴巴，豈有此理！」忍不住回鏡內看，她盛氣凌人得叫我吃不消。可順勢望回鏡中的自己，緊鎖眉、拉長臉的我也好看不到哪裡去！持續心有不甘的我只好於老太旁，邊吹頭邊心內咆哮：「長者就可恃老賣老嗎?」「人人也應自律守禮，誰有特權例外?」當壞思緒醞釀時，才驚覺自己慣常的歡顏沒了。 嘩！不得了，在禪堂修得多好管用嗎? 為了梳妝台被奪這芝麻小事竟可心生憤慨? 師傅教誨全丟了嗎?

「修行應在哪?」幸這句來得及喚醒我這凡夫......先從鏡內送自己可愛笑容吧，是的! 要慈悲善待自己，容許有犯錯時，一呼一吸便能改過之。再看看身旁老太，奇怪! 何故她變好看了? 喔! 只因我早戴了有色眼鏡。年邁的她還穿時尚閃爍花恤衫，煞是好看呢! 心眼清了，一切也隨即改變。老太看我凝視她，以為我在策動什麼， 我連忙咧嘴大笑，稱讚她那前衛衣著。未有逆料我這一讚，她稍為怔住，逐囅然一笑，靦腆說：「多謝，老了穿花衣較亮呵!」想不到她如花笑容猶如天真小孩，我心一下子……開了!

修行原來也在健身房! 我明了：每時每刻每地也應在修行中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