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一百四十五) 給「龍捲風」刮醒！

「龍捲風」，不曉得多少人曾遇過，小妹首回見識到此震撼威力，約七年前。「喂，且慢，OMG！....等等、停呀！」這吶喊是面對頭頂漆黑一片天時最原始的哀鳴。當年定下心神後，撰文「誰可喊停？」(收錄於「走路看花」一書內) ，藉此提醒蟻民如我：相對浩瀚穹蒼，我算老幾！孰料，上周六又一強勢龍捲風來襲，令身處城鎮停電半天，事後獲悉僅短促兩分鐘，就此捲走十位人兄的性命。

究竟一個人能碰上兩回龍捲風的機率有多大？必含特別寓意！關上門，送自己獨處一午後作反觀內省。哼，豈止兩回龍捲風，認真盤點一下歷年擦身而過的驚魂記，真懷疑自己屬「貓」有九命！那年沙巴潛水配備出故障、珠穆朗瑪峰大本營險送命、克羅地亞「盛夏降冰雹」、土耳其嚴重食物中毒、兩回離奇車禍、至較近期於馬爾他的深海歷險。粗略瞥看已叫人黯然神傷，我這劣徒，原來多回硬踩生死線還沒學乖，全是那種愛玩又僥倖的自負心態，只管橫衝直撞、高傲放肆，真活該！幸被上周龍捲風猛然一吹，醒了，一切無不教我俯首稱臣，並慚愧得……「無地自容」！

現回想著馬爾他這趟海中歷險，還不是任性的我咎由自取。數年前歐遊順渡遊馬爾他一星期，某天乘遊艇赴景點「藍色石窟」，行程中有半小時停海中暢泳。當時男友暈船躲甲板休息，我即不理好歹飛快「噗通」跳進海。心想：逾十年沒於深海游個不亦樂乎，難得碧海青天，瞬間幻化為小魚多愜意。身旁大嬸逮我救生衣，我卻不屑一顧：「自小游渡海泳的我，不用這些。」(唉，若你看到當時我那揚揚得意，定對續後的一切笑翻天！)

從船一躍而下，我便忘我游快活划，可恨暗湧緊隨於後。當稍回頭看，赫然發現遊艇已縮成小點。嘩，還是及早回游好了，開始調頭「蛙」了十數個身位，何解好像沒前進？再賣力游，仍進三步退五步！哎呀，暗浪拉我往後飄呢！原來於大海中，身是如此的輕，連一個暗浪也敵不過。一下子瞎慌啦，心底怪叫：「喂，我要回遊艇呀，浪花不要再把我推遠好嗎？是這邊，不是海中心呀……」連番怪叫無非向大海強調「我多重要」、「你整個大海必須聽命於我，助我回去。」(唉，有夠自大吧！)

越發狂吼，心越亂作一團，當氣力所剩無幾才意識到自己多無明，大海還是懶理我這痴人說夢話，一浪接一浪的海水終狠狠「刮醒我」！猶記得，登時心一揪、回過神，猛然懺悔：「我錯啦，無明愚笨得如此可憐，渺小的我不敢再自傲自恃、不自量力還愛自命不凡，我受教了。」萬幸於危急關頭還來得及醒悟，下一秒心清了，逐咬牙儲力游。當放下剛愎自用硬性子，整個氣場頃刻變了，我漸懂放鬆且沉著地往小黑點邁進。最終蛙至乏力前總算能攀上遊艇。你知嗎，當跨上艇邊垂梯時，才感到兩條腿狂發抖；爬回男友身旁時，完全是面如死灰、魂魄不齊的喪態。男友好奇：「是否玩太累？面色怪怪的…」我沒能接腔，合上眼、心內鳴謝老天爺仍眷顧我這笨貓，給我拾回小命！

人呀，真要從教誨中長大：我從不重要，放下自我吧，好不好？再近看今回的龍捲風，同在提示：「孩子，醒來吧！還要渾噩度日、貪瞋痴不絕、在人我是非中輪迴不休嗎？」看著門前被一分為二的千年大樹，我真的懂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