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一百四十一) 「痛」與「苦」是可分開的......

(續上回) 每人對「痛苦」的領受盡不同，確是「如人飲水，冷暖自知」。當我以為自己處於「極苦」時，往往是自己「一廂情願」地創造出來，何以說是「創造」？以下分享我的「實修實證」供大家參考。

話說那些年受劇烈頭痛與睡不穩長期折騰，精神萎靡下更愛胡思亂想。越發想盡快好起來，內心的惶恐與焦急越發與日俱增。心底像添了部計時器吱吱作響，狂催促快點睡好、睡好吧，人躁動不安得像頭荒野中亂飊的喪犬，身心崩潰、雙目澀痛，可恨就是睡不著。最長紀錄是連續三夜不成眠，吃盡特效安眠藥也無濟於事，兩顆空洞眼珠總呆呆看牢天花板至……鷄鳴。如是這滾動經年，白天直像丟了魂的孤兒硬拖殘破軀殼「行尸走肉」地捱日子。

每當夜閒人靜睡不了，獨愛搬出塵封往事苦自憐。那誰對不起我、落井下石、陷我於不仁……結果看上千遍的「苦命女劇集」仍愛深宵重播。當然，每看一回，眼淚又一次不爭氣地簌簌而下，累與倦加心碎，再次力證「世上苦命人非我莫屬」！嘩，什麼是「自編自導自演」？這大獎我當之無愧。

幸老天爺還蠻疼我，讓我經受種種，無非逐引領我「回家」。我從小有一癖好，但凡遭逢不如意事或每當出院，皆送自己「一大碗叉燒飯」，總覺這兒時況味能予以給力。於是，那回拖倦容赴食店，企圖讓叉燒飯助我元神歸位、重新做人。當熱騰騰叉燒飯端來，奇怪，一口嚼下，何解沒以往味美？見街坊們吃得眉飛色舞，為何獨我嚐不到那滋味？登時開竅：同是美味叉燒飯，外境沒變……只是我「心」變了！我的心麻木、封鎖了，不是陽光不照耀送暖，而是自己關上門不讓陽光進來而已。

我漸意識到：「痛苦」是可以分開的，身體的「痛」是當下存在，但這個「苦」卻是自己額外加添呢！說穿了，苦是「自我小鬼」倍增上去、自我一直愛在過去與未來兩端跑，「瞻前顧後」就是給自我存活的空間，自我就是不愛身心對焦、不要當下嘛，故借任何的「痛」來拉攏百籮筐憾事「創造」出沒完沒了的「苦」。哎呀，頭痛干擾我辦事不力、一直睡不好以後怎謀生？過去沒這痛多好……嗯，這些自我創造出來的擔憂憤慨不滿等，令我惶惶不可終日，自我便大獲全勝。

「吾所以有大患者，為吾有身」，正因強大我見身見，很在乎個人的名利得失，才不住發難。但於穹蒼下，渺小的我真如此重要嗎？往內心細看：原是自我擴大這苦來毒害自己、自我愛玩這顛倒遊戲呢！看透一切即好辦：痛是來敲醒我的，愛我的痛如我自身、接受當下一切。沿途修正錯誤觀念與知見，一條條歪曲方程式耐心移除，打開心讓光進來包容怯懦自我，沒事的，在大愛天地中我還是被愛著。當御下自我創造的苦，調過來創造開懷一笑，翌日再試這叉燒飯，美味如昔……哼，一切唯心造，真實不虛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