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二十) 今天的我......好嗎? 當年一記被絕症嚇唬,在高速公路上正奮力馳騁的我,忽爾來個急轉彎,頃刻間我的走向、以至人生迫著要改頭換面。事後不少親們,看我四出旅行,竟越遊越精神抖擻,比起上班時病奄奄的模樣,還要好出多倍。結果,他們開始歸納:「有頑疾?不怕! 去旅遊,玩得開心便能消百病!」 接續,當看過我刊登的「不抗妙法」後,便大聲廣播:「連這世紀絕症、剩半年的,也能逾期活那麼久,原來『不理會』才是最高策略。」 每每側聞這類說法,盡叫我哭笑不得。當我企圖作深入解說,他們卻慣性的從一端奔至另一端:「那麼……即是說,要對抗、要處理之?不應周遊列國尋開心?」「我的意思亦不盡是這樣!」可能真是咀笨詞窮,任我怎剖白,他們更倍感迷茫,最終木訥的我只好承認:無論我怎說也「不對」! 誠然,時間永遠能助說明一切,隨日子流逝,在旁的親們漸漸看到一個「努力生活」的我,大家開始相信…
(十九) 留笑聲於人間 時移世異,偶爾與知己細味前塵,才驟覺自己真的成長了不少。好友眼中的我曾是多麼的難以馴化。可時至今天,那刁蠻高傲、不可一世的陣式已不復再;無他的,厚厚的生活歷練自然是最佳酵素。過往於職場上,總愛板起臭臉,盛氣凌人,迫得下屬苦不堪言。忽然來個中途停賽,才給自己改過自新的機會。好友直言我最大的脫變便是終日…「笑口常開」。 猶記得一老外好友訪港時曾好奇發問:「你們香港人為何不愛笑?」這刻我才多加注意並四出堪察。噢! 當真,無論走到哪,迎面衝來的人群,不是愁眉深鎖便是滿面戾氣,或是目光呆滯,像上緊發條的機械人,眼內找不到半點光彩。這無奈的發現,反映著都市人已被經年累月的生活壓力磨蝕至體無完膚,張張冷漠如石的面孔上,再難找到輕鬆自若的笑容。我不禁驚訝人人努力為生活鑽營,不是為了快樂開心的嗎? 連簡單一笑也擠不出來,那麼活著為舍呢?? 或許當你跌進死板生活的黑洞久了,確易本末倒置,忘了每天為生活拚搏之目的。唉! 當年的我, 何嘗不是表表者呢? 幸當我面臨時日無多此威嚇時,一大德的諄諄教誨如當頭棒喝:「於剩下的日子,盡量不要留貪瞋痴於人間,要留便留......慈悲、善行、笑聲給這世界吧!
(十八) 多得加國楓葉 上回論及當我們發脾氣或抱怨時,第一個受害者原來是自己,且這散播毒煙之舉動,污染著整個虛空,令無辜方眾白白遭殃。一切無不從自身做起,對自己的起心動念作好好把關,便成了我每天的功課。但你有否想過:何故我們動輒便與別人起衝突? 二話不合便霹靂啪啦吵個沒完沒了? 這大底歸咎於:原來你我皆要捍衛自己的一套既定標準與自設原則,但可惜大家均按「自我立場」出發,故衡量事物的基準,你我各異;試想想人人皆要「你來配合我」、「你得聽我的」,稍遇阻力落差,便各執己見,一個勢不讓步便容易發展成見諍不斷。故當彼此也暗自奉行「順我則是,逆我則非」此無形守則時,蘊釀成衝突爭拗實在所難免。 不是說小妹於吵架爭拗方面經驗甚豐嗎?! 但自從經前輩提點,我便善用每回衝突落實驗證。當與友人僵持不下且察覺到胸膛堵住一口烏氣時,我逐嘗試跳到對方立場上,轉過頭來看看我力爭的據點,方才發現真的是「觀點與角度」的問題。因此,當我靜心作客觀分析,從對方立場考量及作全面檢視時,才驚覺很多盲點,乃自己偏面取角時所忽略的;再加上習性地愛駕馭、操控他人,故自然擦出不少火花。 回想著我能提前遠離爭拗場面,真要多得加國的楓葉。何解? 每年十月的
(十七) 不要亂噴毒煙 不難發現,近年周遭各地的戾氣確有飊升趨勢,當你勸慰好友們不妨放輕鬆,盡量開懷點,卻往往傳來陣陣悲鳴:「唉! 於現今都市壓力煲內,能不發脾氣,少點嗟怨,於勞累中苟且偷生已算不錯了,還豈敢奢望什麼愜意生活?」嘩! 聽得我渾身寒颼颼,一顆心若長期跌盪於憤怒、沮喪、壓抑等負面情緒中,試問心靈堆滿垃圾,身體不來反抗生病才怪。 誠如年前我短暫回港,同一天內則見識到兩宗吵架實錄。一早上我到銀行換外幣,鄰窗客戶因丁點誤會,則破口大罵近二十分鐘,小職員滿臉無辜地邊賠罪邊苦幹,我驟看到整樓層像被一團黑煙籠罩著,而每人也臉帶死色般同在攤分此毒氣。稍後,鏡頭切至一照相館,長長人龍在店外排隊,我同在靜候。忽爾一顧客懷疑另一人插隊,逐唇槍舌劍,瞬間二人青筋暴綻,面目猙獰地對罵,嚇得在場人士面面相覷;我再次感到被濃濃黑煙所圍困。綜觀兩事例皆屬芝麻小事,可當事人卻在猛力廝殺,心想......值得嗎? 實不相瞞,我可算過來人,年少時的我,號稱「鐵咀銅牙」呢! 一張利咀獨愛吵至對方暈頭轉向。但久而久之,更覺難以駕馭自己那顆暴躁的心,血管內似乎流著烈酒,
(十六) 不抗妙法 當走過一段或經歷一些事後,回頭細嚼,往往不難發現,很多事情只是一則發生於你身上的個案而已,是由錯綜複雜的因緣滙聚而成,事件本身實沒「好、壞」之分,全視乎當事人怎去詮釋解拆,這純屬個人的觀點立場與選擇。正如我之罹病,十年前任你找誰來問,無不搖頭輕嘆,總覺蒼天愛造物弄人,但我始終頷首心領,還真多得其不少呢!這絕非賭氣話,而是真的感恩箇中一切。 多年下來,我不斷觀察與反思:為何生活上總像堆滿那麼多的煩惱與痛苦? 既然大家皆知悉生、老、病、死乃人生的必然進程,那知道了應好辦,就好該一切於「意料之內」而沒什麼好憂悲苦惱的,但何故人人面上盡是苦澀無奈的表情?? 幸從自己與周遭朋友的經驗分享中,我逐漸體會到一精要所在:但凡當下我覺得痛苦或難過,全因內心有著很多「抗拒」的心態,對現實有很多的「不想要」、有很多「不接納」的抗衡,於是一直跟境界拉扯,用盡氣力與之對抗,是這樣的「背道而馳」才叫人身心疲憊,且苦上加苦。 嗯,有一案例可借鏡,
(十五) 從「無常」來到「苦」 一天安坐於圖書館二樓的落地玻璃窗旁,專心一置地「發呆」,這一直是我嚮往的私人獨處時空,因可暫時拋卻所有世俗事務,把心帶回寂靜閒恬的當下。每每放眼眺望無邊無際的虛空,頓感「回家」般溫暖! 而那天莫名其妙的風雲色變,像是前來敲醒我,倒更像借我手傳遞些要旨似的! 那天看著窗外,於半小時內,時而飄雪,時而放晴;當看到驕陽從濃厚雲霧探頭而出,高興終能一掃灰沉頹勢時,轉瞬間忽爾黑雲蓋頂,隔著厚重玻璃窗也能聽到天際轟隆作響,密集式的幾陣暴雨一瀉而下。下著下著,忽覺拍打著玻璃的勁道有增無減,原來雨點不夠聲勢,來個冰雹才叫震撼。六月還有著冰雹這壯觀場面,真的一反常態,但天宮嘛,誰敢質疑?可沒多久艷陽竟於飄雪襯托下再隅歸來。此刻我心頭頓覺寬慰,一切盡展天地頃刻萬變這真諦,而當中我們究竟可執著什麼、抓緊什麼?? 道理我懂呀,可要實踐開來,還需多番磨練,就近日經受的考驗:一友人忽爾往生、癌患摯友情況反覆、多處時局不穩、民亂四起、天災頻頻……接連的種種,令人像被沉重氛圍團團堵住。幸來到我心愛窗前,「風雲變色」衝來為我補課:「無常」
(十四) 木棉的智慧 最近與一好友聚首,她是我以往職場上的拍檔,剛巧近日跳槽至新公司,我當然忙不迭祝賀她。但見她一臉倦容,愁眉不展,言談間盡露不適應新人事與種種壓力。這不難理解,位高權重,且新環境新挑戰無不一一在考驗,我只好積極鼓勵她。她忽爾起疑:「認識你多年,老實說,你真的適應加國嗎?? 我不少移民朋友,不消數年便哭著回航,你當真鍾愛目前的生活?? 你何時要再戰江湖,我定力撐你呀!」看她一臉關注,確感激好友那仗義之情。 嘩!莫非她提問,我幾近忘了來多倫多已逾十載,果真時光飛逝。坦白說,當年一下子要移民,只因香港物價超高,我已非上班戰鬥族群,光在原地消費怕撐不住多久,且想換一新環境,休養生息;加上男友乃加國公民,這一切堆疊起來,便順理成章移民去。至於適應與否?? 哈哈……我常開玩笑解說:幸我屬「水」,故倒進任何器皿皆能順應之! 這亦是我時刻勉勵自己的箴言。 面對陌生環境,開初自然格格不入,像要獨個兒鑽進他人家似的,總覺老外狐疑眼神在質問:「異族跑來我國幹什? 」簡單如買雜貨、掉垃圾、
(十三) 成功是什麼? 上回跟大家分享過我這選「加」棄「減」的心念程式,於我而言,的確無往而不利。簡單一算,我大概多賺了四千多天呢,想想已不禁竊竊自喜。亦正因我決意走這加法攻略,誠如口袋空空的窮小子,對賺回來的每一分文必特別愛惜,將每一天拱於手心細意呵護;相對於一些滿以為有無限光陰可揮霍的富家子,莫說一天一季甚或一生,則讓之任意流走而不以為然。故當你採取哪個陣式出發,沿途感受與收穫將大相逕庭。 坦白說,如今的我與十年前相比,基本上是判若兩人,因我現已調校至以「一天」為單位,看事物的角度與觀感自當截然不同。現偶爾看到些朋友,為生活上的瑣事煩心惱火、或與他人有所爭拗而終日愁眉深鎖、又或硬要搬演些陳年舊怨來刺痛自己,我總覺感慨萬千,因像瞥見一「過往」的自己。我何嘗不曾是這類剛烈一族? 當年同樣只懂繞著些人我是非不斷自我燃燒,把珍貴一天、平靜心境白白賠上仍覺理所當然。現一切重覆捲入眼簾,當然體會到寶貴一天在咆哮抱怨中錯耗掉,是何等不智! 真的當一路走來,無不了然於心。故但凡看到好友們埋怨後喘息回氣時,我多會輕言安慰:「我過往也慣常怒髮衝冠,但每當想到...…若我只有一天的命,我還會甘於浪費在抱怨或罵人嗎? 明天或
(十二) 「加」或「減」? 很久以前,曾看過「一輩子、三萬天」這說法,與好友議論下,不由得拿計算機來按一按,好友驚叫:「嘩! 30,000 /365 = 82 (年),好命的可活到82歲才享有此三萬天呢!」我聽畢她這大發現後,呆呆的,還來不及回應,她則有感而發:「難怪,老媽常慨嘆有得吃便吃好些了, “吃一餐少一餐”,如今光看這數字,確深明這倒數基制,任你是壯年三十,也不過剩一萬多天,人生可真短暫!」 其後我不斷反芻那句:吃一餐少一餐的深層意義。這「買少見少」的觀念,或多或少總帶點負面色彩。猶記得兒時從餅乾罐取出心愛餅乾,感受著那 “嚼一塊少一塊”的惋惜與不捨之情,叫人神傷。自此像洞悉到倒數觀念確有點不智,再加上若以我半年大限來看,當180天放在跟前,更突顯這「減法」的壓迫感。故從那時起我便決意棄「減」選「加」! 當年我強化自己的另一心念便是:能活一天,
(十一) 心之法力 上回分享過法力無邊的「心力」,而於生活上不時有鮮明活例在提示著,只要觸覺敏銳,不難悟到箇中真諦。以下再舉例說明之,保管叫你看清「心」原是一切的幕後主腦。 一天於酒樓門外等位,看到兩長者談笑風生地步出,喋喋不休,忽見一侍應從後趕上:「張伯,你忘了拿拐杖呀!走那麼快,差點追不上你!」張伯回頭道謝,身旁長者卻笑問:「老張,你完全跟得上我步伐,沒拐杖你也不為意,那你真需要它嗎?」張伯像是被問倒了!這有趣剪影誘發我不斷思考:我們會否易被固有框框套住,漸麻木地被標籤化而不自覺? 健步如飛的張伯,像從沒想過棄用拐杖,更漠視任何可逆轉之機會,那是否固步自封呢? 無獨有偶,早前聽到一項研究,極發人深省。 美國有一抑鬱症療養院,平日病人均參與各項活動,情緒穩定,發病率甚低。但每逢周六家屬來探望後,病人卻陸續發病,這怪現象引起局方關注,後成立專案小組研究,並於聊天室安裝閉路電視,以作深入觀察。經半年研究得出之結論,滑稽得來且別具意思。當健談男生,聽到慈母問 “你怎麼了,情緒穩定嗎?
(十) 我不是病人 「萬物唯心造」,多年下來,我確切體會心強自能抵禦一切。然而於紛亂不休的外境干預下,要時刻緊守這「心強」境界,絕非易事,故恰當訓練著實少不了。正如想手臂結實? 多舉舉啞鈴吧! 那麼想心強,自然要落力鍛鍊。當年我的心靈錦囊則以「大字報」形式寫下:第一規條:我只用心活當天。第二規條:為當天儲備正能量。 (附註:清早起來一大笑,早午晚各笑三次,日間長保微笑,視情況酌量調校。);隨即將之貼於房間當眼處,時刻警醒自己。如是這潛移默化,當任何壞思緒、負能量閃過之際,便登時被眼底的大字報心法降服,故正能量得以持續高企。 記得當時不少讀者亦仿傚,更紛紛傳來奏效之喜訊。而另一個我的強心絕招便是緊記…「我不是病人 」。當我決定要遊走千里那刻起,我跟自己說:「我是體健身強的,雖偶爾頭痛,這不礙事,心強自能對治之!」我絕不容慣性地以病人自稱,不要看輕這「病」字的陰影,其負能量足以令你一蹶不振。我仍能走能跳、能笑能叫,為何硬要把自己歸納到病人界別?
(九) 塞翁失馬 到現在仍不時有好友提問:「你對重病有何看法? 會否覺這頑疾令你失去很多?」「沒有呀,我真的很感恩、很慶幸,沒這際遇,我相信反會白白浪費這生。而『病』? 好事呀,若你能提前看懂它是來發警報,它原是一片好心呢,我們應朝它叩頭言謝才對!」好友聽畢,滿臉問號,我大概興奮過頭,還是得詳細解說。 坦白說,至今我仍視任何疾病也是前來「敲門」的,其用意只想盡快通知主人身體出了狀況,要多加注意與好好保養。試想想,若老天要取我的賤命,隨時一宗街頭意外或我慣性一暈,便可立令歸西,何需弄這弄那。這無非暗示著仍送我機會糾正過來。這是我徹底檢視自身後得出的重要啟悟。為了力挽狂欄,我誓要改革自身。 這改革,包括「身」與「心」。「身」方面,過往簡直是長期糟蹋自己:食無定時、主食盡是垃圾食物;休息永遠欠奉、東奔西跑、趕工時更可連夜不睡;捱病了便胡亂吞幾堆成藥。故當被迫停航時,定下細看連自己也嘩然,得馬上修正。
(八) 愛我的痛 「凡事皆有無限可能,心力與正念是一切要領。」這金句是多年來,沿途我與一眾好友及病友,時刻分享的心得。當然大家也聽過這類勵志口頭禪,但大部份皆反應:「說是這樣說,但實踐開來,談何容易!」誠然,我也是如此碰碰撞撞一路硬試著「進化」過來的,我沒說是容易呀,但真的是「有可能」,這全觀乎當事人有多警醒與賣力地去試、去做吧!! 近年生活日趨平淡安逸,不少朋友竟投來艷羨目光,歸納我到好運族群,弄得我啼笑皆非。故我得認真交待:「各有前因莫羨人,若你看過我是怎樣走來,只怕難以歸類我為幸運兒吧。但別誤會,我仍時刻感恩上天給我的禮遇,因這一切令我『變強』,且讓我深切體會什麼是無限的可能!! 我大概只能歸結:我是很努力的,是用生命去實踐著如何調校心力與正念去面對種種逆境與挑戰。人在做,天在看;我確是如此賣力走來,還得時刻加油呢!」 這不禁讓我想到催淚小說常有那句:誰想到亮麗背後竟藏著不少辛酸淚,哈哈…我也想來煽情一番。我的辛酸淚,當然離不開我的痛:頭痛與怪異的窒息。自那回倒下,頭顱骨被撞裂,故經常頭痛難當。那種痛最愛於深宵出沒,
(七) 重生......人生再出發 懂我的男友,果然沒說錯:我自有怪怪的一套。當這半年大限時計響起後,我倒更清晰要善用分秒,於是好整以瑕地弄了長長列表:辭退及交待工作、訪尋名醫、草擬遺囑、器官捐贈、盤算經濟開支、財務安排、部署要見的人、要辦的事。接著便火速進行,當清單上一列列的項目處理妥當後被劃去,心中滿是如釋重負的感覺,因一切要務均妥善處理好,了無牽掛,何時也可「輕鬆上路」。 亦正正是這大限的警醒,當下每一件事、每一個人、每一處地方,甚至於每一日升月降、夕陽落霞…「每一」便只有這次時空上偶然相遇之「每一」,何其殊勝! 終其一生,或許永不復再。這感悟之震盪心弦實難以言表,更教我得用盡心力地置心一處,全心投入當下,活好每時每刻,把「每一偶然」活至「永恆」的國度 。這當中領受讓我深切體會「生命確不在乎長短,而在乎你是否懂得去感受與體會」。相對於以往營營役役地拼命賺錢,彷彿到此刻才醒覺何謂真正「有生命地活起來」! 從時間的威嚇中,倒給我釜底抽薪,
(六) 我......活我要的 人生故事的發展與進程,當中穿梭的因緣條件,盤根錯節,互為因果。其緣起甚深的微妙關係,往往叫人嘖嘖稱奇。很多事情忙亂發生後,偶然回望,總要給我揭示什麼似的...…就以我那「半年大限」及「偏偏選中我」為例,現往回看,像突然了悟老天爺當時的「劇情安排與選角」絕不是亂來的。 正當我被那「半年大限」害得暈頭轉向,獨自消沉好幾天後,心中登時響起一聲音猛然敲醒我:「看,以半年來計,你已浪費了很大的日數比例,還硬要這樣消磨下去嗎?」這一下子,整個人猶如被一盆冷水迎頭沖來,全然被捏醒。真多得是那麼倉促的半年,相形下每一天也瀰足寶貴,倒要格外珍惜才是。亦正因這動力,迫使我旋即振作開來,整頓思緒後重新規劃面前要走的路。 而為何說這「選角」,亦頗恰當?? 因剛巧我是那種率性且自動導航的動物,再配以早年離家,獨斷獨行,我那時首個決定,反而是「不能讓家人朋友知情」。請別誤會,我絕非無情或與家人朋友關係差勁,相反地我清楚大家錫我疼我,既然連醫生也沒什對治方案,讓大家知道只百害無一利,
(五) 世界提前沒日? 那回「平地一聲雷」倒下後,我的生活以致生命漸漸醞釀著變化。在醫院躺了好幾天,做盡所有新穎的檢測;可笑的是,當時我全沒意識到即將會發生的事,滿腦子仍只懂盤算公司的未來大計,於忙著進出醫院作覆檢之際,還穿梭於開會與見客那密麻麻的日程中,仍不懂要節約、要休息。當撐著煞白一張臉去見客,連客戶也關心著:「你蒼白得很,要不早些回去休息?」我還蠻有自信,一句「沒事的」擋住了所有質疑。可天真的我,怎也擋不住那份殘酷的驗身報告。 「這『神經膠質纖維瘤』生長於你腦幹右邊靠正中的位置,因接近太多神經,不建議動任何手術。這可能是你從小到大不時休克昏迷的原因,也許它一直存在著,到現在才明顯起變化。這類腫瘤的細胞會不正常倍增,故一般患者的壽命約半年至九個月,當然亦有例外,全視乎其變化而言。而看你的病例,或許如期半年命終,又或者膠質瘤會變成睡火山,如以往般再一直伴你成長。你這回休克良久才醒,已是一大警號,但下一次卻難保會否醒過來。很可惜,現時醫學上還沒有手術能有把握把你治癒,至於將來如何,便得看你命數了… 」 當腦科醫生木訥地交待完以上這結案陳詞後,我仍強自鎮定,奮力苦拖著沒靈魂的軀殼,返回住處旁的公園跑步去,
(四) 平地一聲雷 回想著過往的點滴,總覺可愛、莫名其妙、既遠且近,就是一種錯綜複雜,耐人尋味的矛盾感覺。當年的倒下,「平地一聲雷」把我的人生從此劃成截然兩端,永不交集的南轅北轍。上半場,縱橫職場,南征北討在為公司打江山,浩浩蕩蕩地開拓大中華市場;下半場,隱居深山,躲進廚房,要征服的是「三餐一湯」。人生好玩之處,實莫過於此。 上回分享過我這極度糟蹋,近乎虐待自己的德行,身體出狀況應是理所當然。但你或許想幫我平反:「都市人無不為口奔馳,坊間不知多少人也奉行類似這 “忘我” 的生活模式, 無可厚非呢!」。嗯,這確是我當年慣常自我安慰的解說。要知道,身心的承受程度各人不一,而身體是會發出不同訊號以通知其主人危難將至的,只是我從來也掉以輕心罷了。 我忘了交待一要點,從小到大我皆有無故休克昏迷的情況。自小學開始,在課堂內會忽爾從座椅倒下,嚇得老師同學們手足無措。長大後在巴士、地下鐵,商場也不知倒下過多少回,每次不是休息片刻自動醒過來,便是被朋友途人送進急症室。作過例行檢查後,往往見沒大礙,我便趕著飛奔出院,因當時眼中只有學業、
(三) 那些年......病從何來? 從「果」溯「因」,但凡事情發生,大家若能撫心自問,大抵心裡有數,了知「事出必有因」。我這過來人,只感萬幸的是,當被老天爺送我這「半年大限」厚禮後,我腦內不曉得哪一根筋懂得去沿途追溯,誓要找出那至病之因。原來經年累月,我一直在虐待身心而不自知,於照妖鏡觀照下,驚覺自己才是一切的「罪魁禍首」! 那些年,得從年少輕狂的十七歲說起 …… 因一些原因,打從十七歲,我便毅然離家,獨力闖天下。為了一宿兩餐,且要完成大學課程,半工讀是必然的。而這「兩餐」的而且確是「每天僅兩餐」,因要節省開支嘛。且上學外,身兼數職,平均下來,每天僅能勉強貪求到五、六小時的休息。然而,身體於成長發育期應當盡量吸收養分才能為體質打好基礎,我卻不理好歹的全然忽略掉。沒打緊,年青嗎?? 自恃一切也能駕馭,豈知身體已漸漸被磨蝕,生病的伏筆早已埋下。 到了大學畢業後,馬上投身社會,
(二) 何以偏偏選中我? 大家也常於電視劇中看到主角碰上厄運時,多咆哮曰:「何以偏偏選中我?」而於現實生活中,當大多數人遇不如意境時,這問句的點擊率則持續高企。亦正如當年前途無限的我,忽爾於黑壓壓的人堆中被提拔出來,去領這「絕症」頭銜時, “Why Me?” 自然是我持續質問老天爺的心底話。不甘心、憤慨、徬徨、狼狽等複雜情緒日夜縈繞不退。 走運的是,哭了三天的我,突從鏡內看到像「活死人」的自己,心想如此喪哭下去,不用半年便該送命了。嗯! 對……不是說剩半年嗎?這自閉式哭已白白浪費了大好三天,三天相對於半年來說已佔大比數,不划算呢! 大概是跌至谷底的覺醒吧,「何以偏偏選中我?」我竟懂自言自語:「只因我是最佳人選! 上天選了我,全因我『成』!」孟子那金句: “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勞其筋骨……”登時浮現腦際, 自那瞬間破涕為笑的我,決意不再浪費一、分、一、秒,而要堅毅走、好、
(一) 沒迂迴曲折,真不像人生呢! 坐於街角咖啡廳,邊發呆邊欣賞窗外趕忙疾走的上班族群,旭日已浩浩蕩蕩滑上半空,陽光毫不留情地大把大把潑灑進來,隔著玻璃仍可感到一身暖和。偶爾看到一兩位路過的工蜂溜進來買杯咖啡再衝著上路,「忙忙忙」可算是都市人的共通點與特色吧! 環顧小店後把視線收回,細看跟前那靜待我品嚐的醇香,頓覺暖流從心底攀升,我原是多麼的「走運」! 本與一眾上班工蜂無異的我,自小在香港受正規教育與嚴格訓練。從懂事以來,「爭第一」便像無形刺青刻於額角,光以唸書為例,從小學至大學,沒拿到第一則像犯下天條;投身社會後,日夜向上爬同是基本動作。可愛的是,事事爭先,結果竟給我爭到「提前出局的紅牌」! 十多年前某天於辦公室猛然倒下,我的奔跑時計忽被按停、一切鴻圖大業隨即付之流水。我的人生,可說是從倒下的一刻,便截然一分為二。 說實在,我的記憶是「跳躍式」及存著不少斷層,皆因從小到大的莫名暈倒,每回的不知倒地已夠我腦內的東西支離破碎,但有些畫面卻頑固地烙於腦際,就正如當天主診醫生的宣判:「腫瘤處要害位置,不宜開刀、今回你昏迷近一句鐘,下回不一定能醒過來。末期腦癌……只剩六個月生命」。唉! 現再重述仍感背脊冒汗。豈料一晃眼,